周鸣飞 Mattew

前言

小学时，我做了两件事：一是把四张A3纸拼起来画架空世界地图，二是用科学课教具包里的竹签和橡皮筋做了一张弓。地图搓好了之后还写了一大摞资料，武器图鉴、玩家档案和副本关卡一应俱全，每到课间大半个班的男生就欢聚课室后面的空地上共襄盛举。有次大家玩的时候，我把弓掏出来打得黑板咚咚响，大伙一看嘿这东西有意思，有的当场自己学着做出来了，还有的干脆从找我买现成的，从此大家从地图上转移到物理上激烈交流意见。

初中也是禁手机的，课间我看到几个人聚在一起写写画画，凑过去一看，带数字的火柴人，这我熟啊搞五年了，结果人家不愿意合作。于是我找了个合伙人，把发展了五年的现成品搬回来，随着历史和地理课的进度增加内容，在本班发展玩家的同时还借助晚自习串班机会再外班开分部，两个月之后直接把当初不合作的哥们搞投降了。虽然从业内看我们是竞争对手，但是从业外看我们都是被打击对象，与其你死我活不如抱团取暖，于是一纸协定把所有同好统一到一面旗帜下。

初二换宿舍，在储物柜里发现一堆橡皮筋和筷子，舍友正要扔，我一把抢过来当场变出来一把弩，引人啧啧称奇。爬完重置的科技树之后，我借着游戏运营搭的网络打开销路，傍晚放学在储物间和客户共襄盛举，有时还一起去学校附近的超商解锁新材料，一起点出了螺旋桨、电磁炮等科技树。结果所有的客户最后都跻身合伙人，以及运动会时盛传的无人机在我们班上空掉下来是被击落的佳话。

到了高中我如愿以偿地摸上了自己的电脑，欢喜的同时发现由于电子设备的普遍存在，我的两项传统事业难以为继，而在脑海中幻想已久的策略游戏不舍得花钱买，那怎么办呢？

支线1

高一9月某天，我打开邮箱发现一份发往全级的《学生助理招募通知》，瞅瞅工作内容，哎这不是学生会嘛，加！面试完发现好像搞错了，原来是每天登记课室预约、时不时在本部和国际部学生处之间跑腿、偶尔还有工作餐吃的闲职文员，虽然和设想有些微小差距，但多少是个公务员，不妨留多个饭碗。

高二8月，我们迎来一份新的业务：每天中午1230到岗清理iStudy遗留物品，而作为回报可以在工作结束后继续在iStudy关闭期间逗留。哇，超级至尊VIP独享自习室，好啊！有的人就动起了歪心思，借着提早进iStudy的机会大打游戏，把工作扔一边不管了，几次下来Harky大为光火。那边的哥们也不服气，干脆辞职，还跟我说一起别做了看他（Harky）怎么办。这不能够啊，要是争取正当利益的罢工那我支持，但这渎职了不服气，还拉别人下水，我肯定不干。这样一来二去我就荣升了学生助理首席。

大下岗迎来的一大难题是人手不足，当时还没招新，我一个人如何收拾iStudy？于是找到Harky，说您看现在这个留东西占位挺猖獗，光收拾只是治标不治本，还得从娃娃抓起，要不让高一每天送两个人来义务劳动，填补人手空缺顺便做做教育，至于效果那至少比没有好。嗯好，建群，知会，排班，上工，当整个年级轮完之后就从中挑选了两名长期工，难题解决。

接下来我接到一项个人挑战：一周内通过Y11&12各班体委收集好的体育选课表排出每天每节课的点到表。理论上这应该是一个简单的工作，毕竟只是把8个excel表格的数据统计一下。实际上各班的格式各具特色，导致我经常情不自禁猛砸鼠标表示赞赏，还好空荡荡的iStudy里没人在意。后来我甚至挺享受这项工作：前言中提到的两项业务经常涉及秘密沟通，交流双方会用圆圈内写班号+学号表示某人（高兴还会画上火柴人肢体），因此我对这些对应关系非常敏感。而这也有相当大的好处，因为工作要求我经常去找不认识的同学交涉，而我往往很快能把交涉对象的相关信息对应上，从而在对话中令一个对我几乎没有了解的人印象深刻。

排完体育课表后我依旧每天中午在iStudy监工，有时候把电脑放楼上了又怕出去了回来没人开门，就溜进学生处办公室看看有什么活可以整。警告信？登！分数表？记！最后是一大沓课室预约申请表。这时我想起去年似乎确实有这么一码事，偶尔会有同事负责把纸质表同步到当周的课室预约上发到学生助理群，以至于我甚至没有察觉。现在既然来到了就马上安排，教两位新来的Y10助理轮班，如何驳回漏信息或没签字的申请表、裁定时间撞车的预约以及在表格上登记的格式，最后转交给我在社长群公布，将其迅速作为一项正式业务规范好。但是我觉得这个方式有缺陷，首先人工登记麻烦还有可能出错，其次如果普通同学预约教室，那他们将难以看到关于课室已被预约的信息，如果有个更公开方便的渠道就好了。

是的，如果你记得在21年9月到22年3月有个人每天中午下午往社长群里丢文件，那就是我。

现在内部秩序已经成功建立，是时候开始对外扩张了，比如加入举办元宵活动（买了汤圆发现没有分装容器，带着几个人端着钱满大街要碗），又比如代替离休保安每晚巡查卫生。我先跟Harky提议，答曰“开会再看看大家意见”，但比起花一个中午练习球技我更喜欢“看看大家意见再开会”，于是之后两天中午就端着饭在食堂乱转，看到同事就凑过去坐，先谈点“哥们今天吃什么”锐评几句饭堂找共同话题，然后说正事，吶最近你是不是发现课室卫生是不是挺那啥啊，对啊是啊，有没有什么想法啊，把排班、检查标准甚至怎么进门口不尴尬都商量完了。到了正式开会那一天就是行云流水，大家看现在如此这般，我们监督下卫生改善环境罢……“好！”那我们检查的标准如此这般……“嗯！” 那我们每周轮班如此这般……“行！”散会当天晚上就上岗。

相信直到现在你都能在周一到周四晚上2130到2200期间看到有两个同学（也许衣服上还别着黄色的圆牌）钻进你所在的课室，拍两张照片然后消失不见。

支线剧情真的这么顺利吗？其实不然。尽管每年都是学生助理负责运动会报名统计，但是在21年我们得知在这项业务上出现了可能的竞争对手，同事闻讯忧惧不已说完蛋啦怎么干得过啊云云。我倒不认为如此，只要我们加班加点先做完先交差，什么对手都是云烟。午休赶工完成之后一看，竞争者果然还在睡着（乐）。这就是效率。

在这条支线上，除了效率之外我还学到一件东西。如果有一条横亘在荒漠里的巨大输水管，只需要想办法钻一个小洞就可以灌溉一片田地从而养活一群人，但如果站在原地指望水管自己爆掉，人不是渴死就是被洪水卷走。

主线

高一11月的时候迎来一位新同桌K，初次见面聊着聊着就讲到各自的事迹：我拿竹筷和橡皮筋做成玩具满学校卖，他在宿舍把丁烷灌进肥皂泡捧在手上点着当火系法师，我们都有着光辉的历史。然后就说到我初三时未竟的电磁炮研发，找全班人借5号电池串出几十伏，把电阻教具改装成电容组，闸刀落下火花四溅却只能把大头针吐出去一两米的遗憾；K大感兴趣，并向我介绍他玩的单片机，可通过其编程实现多级线圈加速，并相约圣诞假同去广州图书馆8楼角落的创客空间共襄盛举。

▲ 电磁炮实验现场

创客空间平日无人问津，窗明几净设备齐全却只有一个工作人员百无聊赖地守在前台。我们写了一份小测就成为了会员，可以使劲霍霍工具和材料。K先去给他的单片机焊上引脚，我摆弄完电容组回头一看，好家伙怎么才焊好几个焊点，有的瘪得几乎虚焊，有的肿得和旁边连成一体，玩手艺还得看我，歘欻欻把三十个焊点点上了，整个房间充满了松香和焊锡的香气。

这时候门外噔噔噔跑来了一个满头大汗的阿姨，提着灭火器冲进来问是不是着火了，查了一圈发现没有，抬头看看天花板跟我们说不要在烟雾探测器下焊接就走了。我们大为惊诧，旁边宣传栏上分明印着一群人在烟雾探测器下那张电脑桌上焊接的照片，那岂不是警报响个不停？思来想去，我们得出的结论是这些人手艺差，焊得慢，烟不够浓，不能触发警报。还是我们功夫了得，不如开个社团，就地取名叫创客社罢！

▲ MAKERs'创客开发社，齿轮代表机械，中间图案代表电气

光有电子元件可玩不出什么名堂，还需要机械结构把电子元件的工作体现出来，同时把后者保护起来。正好我当时在FRC机器人比赛队伍里担任副队长兼机械组长，设计工作中的主要环节就是把3D模型建好之后通过3D打印零件或激光切割板材的方式搭建原型机，测试通过后再联系厂家（简单的也可以自己开机床）做金属零件。我作为组长3D建模和打印自然是玩的飞起，教练也允许我在工作之余打一点自己的模型，而这就是MAKERs’最初的材料来源。

“造不如买，买不如租”的路线被卡脖子是必然的，我只有周末能到基地，工作日也不好意思让教练忙活我自己的东西，更何况他们不准我把打印速度拧到999%。眼见MAKERs’的项目进展缓慢，我便痛下决心给社团买了一台3D打印机，放在工位桌底。3D打印机比一般打印机娇气得多，如果喷头离热床的距离小了，轻则不出料重则堵喷头，反之它就会制作一份爱心炸面饼。即便是调平后，几次打印就会使得这个微妙的距离发生变化。为了不吃炸面饼，我会把当时仅有5分钟的课间充分利用，一到位就点击预热（若进入打印任务后预热，机器会先加热热床再加热喷头，需要双倍时间）顺便把打好的模型抠下来，在预热过程中把提前脑补的模型修改工作落实，导出模型切片，把切片文件装进储存卡的时候预热正好完成可以开工。这时候还有两分钟上课，如果耗材能顺利附着就能上个厕所，反之剩下的时间也足够再次调平并启动打印。

▲ 在学校开放日上出售的一件批文创产品

一般而言，单个打印任务的时长在几个小时左右，如果想要充分利用时间就要用到我的传统艺能——掐表。我上小学时只能在工作日早上、下午和晚上等几个父母不在家的短暂窗口期偷手机玩游戏，而游戏里的升级任务需要几个小时到几天不等的时间。通过妥善的规划，我能尽量使每天上课的7-8个小时和周末两天内的每个时刻都有升级任务在进行从而达到最高效率。对于3D打印，我也照葫芦画瓢地规划好紧致的打印排班，更兼打印机的调速功能以及晚上不停电的好处，几乎能做到周一到周五24小时打印机不停工。加上每天中午iStudy的独享时间，我可以拿整条长桌当实验场，从而迅速补完研发项目的丢失进度。

▲ 第一天上班出于新奇拍下的雅照

MAKERs’早期自信的底气源于我们不靠科班出身、全凭自己走野路子整活起家的经历，有不会的东西上网总能扒到，因为二十一世纪的新青年对着一台跨上信息快速路的计算机大叫不知道怎么办实在丢人。比如我们的船模项目，网上扒现成的模型没有适合需求的那就自己搓。为此我了解到造船会涉及的一项关键资料叫型值表(Table of Offsets)，其中记载一型船体若干水平剖线和纵向剖线交点的坐标，把这个表格导入到建模软件里构成草图引导线和截面图形就能够放样拉出船体。查资料发现想要的船体型值表存在某国档案馆里($69.00)，但蓝图满大街都是，于是我就把蓝图截屏放到画图（对，就是小学三年级信息技术学的）里，把每一个点标红的同时记录显示的像素坐标，有空就录几个点，聚沙成塔般自己搓了一份型值表建成船模。

▲ 图5欢迎来到iStudy造船厂

只可惜整条船的设计案完成时，一打算盘发现把社团当得底裤都不剩也造不出来（主要是电磁阀一类需求量大的昂贵元件没有平替），决定停工。不过在先前进行个别模块的研发中也点出了不少科技，比如继电器控制、电弧发生器、电磁干扰防护、小型空间中的气体混合等，可以留到来年教学用。至于已经开发完成等待舾装的舰炮则是被用到了物理C的final project里换了个好看的分数。

▲ 开发中的舰炮

在学校里没有什么人能比刚从学生处办公室里出来的同学更令人好奇。这天下午我就去好奇了一把K是怎么进去的，后者悄悄说那边想要一个线上的课室预约平台（即现在的HFI Utility Center（HFIUC）https://www.gdhfi-uc.com/的前身）取代纸质预约表，现在官方和民间的竞标者都有，急！我闻讯大喜，这不就是我设想中的公开便捷预约渠道吗？MAKERs’还叫得动的几个人全抓起来开会，我交代行政上的细节，K规划施工日程，散会立刻开工。一个月内完成之后，回头看一眼其他竞标者，果不其然又睡着了。

敲代码不是我的专长，所以我在这个项目中除了帮忙在网页上摆摆按钮和图片或搓搓自动发送的邮件、报告和公文就负责一个公共关系。公共关系包括两部分，一部分是与学校的关系，于是就有了我专门拿一个中午在学生处办公室向几位行政老师介绍如何填写线上预约表、进入管理页面审批预约和登录后台直接调取修改信息；另一部分是与学生的关系，让用户知道平台的存在自然为重中之重。

这时候就要调用我在外企工作学来的先进方法了。一般人玩游戏只有给游戏公司送钱的份，但是我非但不送钱还要找游戏公司拿钱。《战舰世界》的开发组为了在每个月的游戏新版本发放之前提前排查漏洞，主持着一个叫Supertest（中文圈里叫超测，简称ST）的项目，专雇一批玩家，提前发新版本教他们好生生摸上一两个星期，然后写几份反馈，报告的bug如果核实就有提成。玩家们来自世界各国，文字资料和工作会议自然也是全英文的。那大伙总不能白打工，报酬算下来还是比较可观的。作为一个从业者，我发现他们的这套测试流程非常完善，以至于可以套用到MAKERs’新开发的课室预约系统上，于是就这么做了，也叫Supertest。

生搬硬套断不可取，尽管大家对计算机的运行逻辑有一些了解，把bug按照程序员方便理解的形式描述出来还有些小难度，于是我就把要求简化到让测试员讲述他们觉得不正常的现象并描述他们认为本应发生的现象，外附一份详细到什么时候要点哪个按钮的测试指南；当然，社团还没阔绰到能出工资的程度，便联合GIVER志愿者社给测试员计志愿工时当做报酬。于是乎，HFIUC ST1项目就堂而皇之地登上了学生大会，而这个网站也使得MAKERs’在建立的第一年就能比肩众多历史悠久的大社团获得优秀社团奖。

▲ HFIUC上线发布会

在高二的暑假，我参加了Pioneer夏校的材料科学课程，最终定的课题是自主设计一台通过编程调节振动频率和强度的曲轴机器以研究金属疲劳寿命与相关变量的联系，而这是我造出来第一件和投射不搭边的机器。在这期间我反思了过往自己的所有工程实践，从为了弓弩到现在基本全是伤害性的，首先对社会没有益处，第二也不受欢迎，第三虽然MAKERs’靠这些工程发家，但不能指望把它们拿得上台面。因此我决定在接下来的一年里，将为武器研发点好的科技树重置到能增进福祉的项目上，同时将高速扩张留下的制度缺陷补全，要真正建设出能够拿得出手、站得住脚、经得住考验的东西才是正道。

▲ 实验曲轴机器

首先要在荒漠般的文化上做工作，使之与科技配套。在暑假期间我把MAKERs’的社徽捏成了立体模型打印出来，在其背后留一条槽以安装挂别针的钩件，以此作为勋章颁发给积极社员（见封面）。虽然武器工程被停止了，其发展过程中摸索的各种硬技术和软技术（如把两节导线的铜丝搓开，正面怼到一起拧紧上锡，这比直接铜丝捻成一股留辫子式焊接更美观更坚固）仍值得传承，以及在坚持每周活动之勤劳和万事首推效率之作风上以身作则，是为一群拖延怪和ddl战士中的一股逆流。此外，我作为一名合订本爱好者，也开始收集起MAKERs’早期的趣事，比如我在第一次活动上由于刚带完高一campus tour被新社员当成同班同学：“哇！兄弟原来你也是MAKERs’”（搂），又比如怎样智斗冒名者成功夺回社团注册宣称，经典咏流传。

▲ 后来有社员反映勋章图形太单调，于是就加入了四道勋带和仿照穗环排列的蚀刻电路

其次要做对社会有益的项目，进一步塑造社团形象。K找到在学校门口圈地培植蔬果的一个社团，提出可以援建一套太阳能自动灌溉系统，既能帮他们省却浇水工作又能使我们的新社员在实际项目中学习，而硬件设计工作则自然是我来负责。设计农具还是比火炮设计要简单的（计算工作少），重点是对电子元件在风吹日晒雨淋下的保护，量出各个元件的尺寸设计个贴身省料不漏水的盒子就行。至于太大块的元件，我看了一眼跟随我从初中走到现在的储物箱，决定献祭掉它们，用电烙铁烫穿了几个洞通电线和水管，变成机箱和水箱。设计过程仍旧高效，晚自习建模，打印机通宵印出原型，早上上课前测试原型，能用就大批生产，不能用就改，中午回来再看（通常只需迭代两次），然后继续量产，到周一就捧一大箱黄澄澄的零件到一号车间会议室安装，一个月完成落地。

最后是在技术上完成新突破。一个自称工科生的人和一个自称机械电气编程三位一体的社团，若问前两项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工程就只是长枪短炮和两个塑料箱，再加上几块齿轮形的勋章，多少说不过去。AP考试后，我在网上捡到一本分析擒纵机构的书，又在网上看了几个陀飞轮的视频，觉得很有意思，于是花了三周设计了一个自己的陀飞轮，姑且算是“毕业设计”吧，还可以留着给社团改良量产卖钱，算是对我前一年把它绑上“战车”的一种补偿了。

支线2

高一的时候我和班上几位同学组队参加了USAD比赛。与同校其他队伍不同的，我们在上学期期末考后每天中午在iStudy二号会议室集合，要求每个队员向其他队员讲解自己负责的科目，从而互相补齐短板、提高整体水平，大概因此我们才成为当年全校唯一获得团队奖的队伍。

高二开学K就邀我一起接手学校的USAD社。它最近的一次活动记录是在17年给参赛选手办讲座，之后就不知为何退化到只会在每年9月主持一个赛前分组测试，实在可惜，而正好我们可以利用去年的成功经验重新振兴这个社团。很快参赛队伍就组建起来了，我们也照旧将每个学科安排到个人负责讲解，但是直到12月都快比赛了还没有动静，怎么办？无所谓，我们来讲。

高一参赛的时候我一直苦恼为什么那些不过比我们多读一年书的队伍就能拿奖拿到手软，现在当我重新捡起备赛材料就懂了，像经济数学这样的学科考的全是AP课上学的，难怪去年大伙天天啃书到最后还是云里雾里的，也难怪新队伍没动静——想有动静都难。

开讲座也使我重拾了公开讲话的自信，9月份在数学社办过一次讲座，由于是第一次表现得非常生涩，台下还一直有同学说能不能大声点，搞得很没有面子。但现在一来在自己当家作主的地方主场作战，二来讲的东西也扎扎实实学过，因此我自信心爆棚，每次去上课跟打了鸡血一样，到场了就跟唱戏一样唱一个小时，整个一号会议室欢声笑语其乐融融。当然还有一个问题是要讲的东西实在太多，像一般社团一个星期开一次讲座根本讲不完，怎么办呢？那就每天都讲，至于社员来不来倒无所谓，首先对于本身已经非常出众的同学我们也难以提供帮助，讲课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把知识储备不够充足的同学补起来，其次是有心理上的软压力，K和我完全可以像往届USAD社一样摆烂，但是我们作出了相反的选择，甚至出面把学校外教请过来讲文学，教练都这么拼了，队员有什么借口不拼？到最后自然也是成就斐然，打出了近几年最好的成绩，入围了全球站，我们教练也拿到了教练奖，社团也拿了优秀社团，皆大欢喜。

▲ “那就每天都讲”，摘自学生助理工作档案

全球站的参赛协议上要集齐教练和学校主管老师的签字，我和K签完自己的后就去找Yuki要签名。Yuki闻讯非常热情，签字后跟我们聊起了行情：我们最大的长处和短处就是豹子头--零充。别人是学校官方出面，花大价钱组建专业教练团队抓参赛者进行集训，换来的结果就是颁奖典礼上“卷卷有爷名”；而我们是纯靠热情无偿付出，出勤也全靠自愿，板书还得要社员回自己班上借白板笔，结果虽然说气势弱一点但是质量不见得比拿钱砸的差。之后就是为学校争光，传承扶助学弟妹的精神，希望多多支持云云。

实际上我还颇以此自矜。从小打游戏就不充钱，入坑时羡慕氪佬，成长时怀疑氪佬，相遇时打平氪佬，而我在现实中也体会到了这种乐趣。

后记

从地铁站大学城北D出口出发，沿中环西路到星光下道，再上外环西路直到小谷围岛最东端的广东科学中心，这是一条我和K从21年10月到22年8月在平时每周末和寒暑假几乎每一天都骑自行车的往返路线。地铁上吵吵嚷嚷，到了科学中心他忙着敲代码，我忙着拧螺丝，这段20分钟的骑行就是聊天的好时机。近一年来我们在这条路上讨论过MAKERs’的建立、USAD社的接手、HFIUC的策划、学生助理的发展等许多话题，而那天我们在聊文书。

每到社区贡献的话题上，我都会写如何盘活MAKERs’、USAD社和学生助理的故事，最后添一句，大意是使三个组织合成一体为校园生活添光彩云云作为总结。升学老师Rachel则告诉我不要如是写，我尝试询问过原因，就是“不要写”，就没有接着问了。据美史人K的说法，历史上还真有点小小的不愉快，遂作罢。

接着聊到范本文书，其中有一篇提到一位学长搭建学生失物招领小程序的故事，但我们来到HFI两年都从未听说过，大概是销声匿迹了罢，皆叹惋。最重要的是， HFIUC暑假扩建的功能正包括一个失物招领平台，唯一的不同是它会向全体同学发邮件通知新物品的消息，它是否也会在我们走后面临同样的命运？

▲ 为庆祝HFIUC上线一周年设计的立体挂件，"HFIUC R&D"即HFIUC开发组

一番讨论之后我们认为不会，因为只要HFIUC的课室预约系统不被取代，它就可以安如磐石，与之绑定的失物招领系统可能不如在学生群里喊一声好用，但总不至于销声匿迹。但这又引出一个问题，我们的几个社团会不会又如过去某些案例般萎缩到只剩当今业务的一小部分？

处理问题应融会贯通。既然失物招领系统可以通过和课室预约系统绑定，那么多个社团是不是也能绑定？何况文书里不能写并不意味着现实中不能这么玩。在过去一年的调度下，学生助理提供信息情报，MAKERs’提供技术物料等合作关系已经是既定事实。而且基于我的观察，同学们对社团活动并不是不感兴趣而是根本缺乏信息渠道（像我做TA负责的同学本来以为MAKERs’只是做手工的，但到了我的驻地一看当场决定加入），而通过宣传等方面的整合就可以极大扩张这条信息渠道，达到加入一个等于加入多个的效果。至于如何维持联合，太阳底下就没有新鲜事，历史书中的诸位就提供了很好的范例，要写就一套严密的联盟关系机制，要构筑一个高效的联合执行机关，要打造一个统一的共同形象，要……

想多了，马上就要忙申请，没空玩这出。再者等下到了地方还得好好看下炮塔那条总线究竟是怎么做到配电板上插一个电机的线还能点亮两个电机的，还要把中间的一代陀螺仪卸下来换新的二代机，今天8214队的那坨铁能不能下地跑起来还得看我。

（完）

▲ 我（的手）与 8214队的那坨铁

文｜HFI毕业生 周鸣飞 Mattew

图｜HFI学生 邓语涵 Ann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