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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学生故事十三|袁亦麟:Punisher

2023.05.12


袁亦麟 Sheldon

HFI 2023届毕业生
录取院校 :美国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加州大学戴维斯分校、宾夕法尼亚州立大学,英国爱丁堡大学、伦敦国王学院,加拿大多伦多大学,爱尔兰都柏林大学
初中毕业于广州市中山大学附属中学



故事始于十年前的费城


其实关于那一年多的回忆早就已经只剩下片段:在UPenn的夏令营和老师打Uno打到不愿意回家、大雪停学在家看动画片、和朋友们围着托管老师看她用橡皮筋编手链......但那种单纯的、独特的、令人兴奋的情感永远留在了我的记忆里,潜移默化地改变着我和我的生活。


▲ 当时留下的照片


正因如此,在我初三先阴差阳错地考入HFI又中考失利落榜,最终决定再次踏上留学路的时候,我愿意相信这就是命运的安排。而三年后的今天,我在得知自己将在旧金山开始大学生活,完成当年没能游历美西的遗憾的时候,又有了一种冥冥之中天注定的感觉。


Phoebe Bridgers在谈到自己的第二张专辑《Punisher》时说:“Punisher指代我的一些狂热的粉丝。”更具体一点来说,她继续道,那些在一场派对上把你逼到角落,然后基于看到的新闻对着你喋喋不休,完全没有意识到你只想让他们闭嘴的人;或是某个为了得到签名跟着你走了两条街却跟你说“我永远不会跟踪你”的粉丝——那些有着笨拙的、甚至是不符合理智的热情的人,他们就是Punisher。


作为流行乐迷,我总是依赖音乐完成自我表达;这些作品已经成为了我自我认知中重要的一部分。


申请季主文书创作困难的时候,我无奈地跟老师说,招生官真的想要了解我的话,比起阅读我自己写的600词废话,还不如把我喜欢的专辑全部听一遍。我总觉得没有一件事或者一条清晰的主线能够真正地做到让我满意地展示我过往的生活和现在的人格。于是我又将思维转向我喜欢的音乐人:从某种程度上说,写文书和完成一张专辑是相似的,都需要一种凝结自己生活和情绪片段并借助它们表达自我的能力。


《Punisher》解决了我的困境。


我意识到,既然它对我来说如此重要,我可以将它作为认识自己的途径,也可以继续借助它诠释自我


Phoebe很喜欢记叙一些生活化的细节,并用一种魔术般的技巧将它们凝聚成更宏大的末日意象或对于自己精神世界的探索。她从自己的生活出发,创造了一艘以情绪崩溃为燃料的宇宙飞船。或许正是这样平凡却浪漫的生活哲学吸引了我。


我后来写道,将自己的情绪写成一个可以引起共鸣的故事,再从这种共鸣和联系中创造出一个宇宙,是我想象力内最浪漫的事情。


就这样,我的主文书围绕着《Punisher》逐渐成型。


有趣的是,其实《Punisher》这张专辑也是Phoebe Bridgers对于自己的偶像Elliott Smith的一次致敬。Pitchfork在《Punisher》的乐评里写道Phoebe“从Smith身上看到的不仅仅是一种志趣相投的精神,而且是一种意识形态”。读到这里的时候,我在想,或许这样的传承中所蕴含的正是我在流行文化中寻找的力量。


在流行文化中成长似乎是一件怪事,因为无论是文学还是音乐还是电影,“流行”这个标签都会被去严肃化。


人们倾向于把“流行的”和“审美旨趣低的”划等号:因为在活动列表写了太多流行文化相关的内容,我会收到“是不是太‘流行’了”的质疑。我明白他们的意思是这样不太合适,但实际上,流行文化的确是我接触和了解世界的窗口和寻找自我意义路上的引领者。


我目前人生中最富有激情的瞬间正是由流行文化构成。


初中三年我做过最疯狂的事情就是为了Imagine Dragons的演唱会独自坐高铁去上海,还为了得到父母的同意在我最佳年级排名还在200名左右的时候答应他们期末考一定考到前100。


那个时候我还没有智能手机,在高铁上望着窗外的景色,拿着快死机的iPad听了一路Imagine Dragons的歌,然后在回程的时候差点把自己的身份证弄丢。


后来我被告知自己期末考超额完成了目标,从此被打趣说为了演唱会什么能都做到。现在回想起来觉得何等巧合,我那个学期其实并没有在学习上改变多少。但无论如何,我都一直记得《It’s Time》时的万人大合唱,记得我旁边那个在上海的冬天激动到只穿了短袖的男生,记得演唱会那天晚上我一口气发的19条朋友圈。虽然这几年已经与Imagine Dragons的音乐变得愈发陌生,去年的我还是在夏校的文书里写下:从演唱会上的每一声呐喊,每一次合唱,每一个陌生人的神采飞扬中,我都体会到了流行文化的影响力,和我自己改变世界的可能。


▲ 演唱会上拍的照片



我一直觉得这句歌词是对我最真实的写照。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寻找自我和身份认同变成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一方面我努力宣称自己反对刻板印象,一方面却又拼命寻找与自己有所谓共性的人,并把自己与他们划入一个分类中。我企图依靠他人和自己上帝视角的分析了解自己,却又担心潜意识中给自己下定义会不断深化某个标签隐含的特质,从而将自己变成一个陌生的人。


我不喜欢回答“你有什么爱好或者特长”等类似问题,因为我除了“听音乐”和“看电影”这样俗套的答案以外没有其他回答。这的确是实话,从小时候开始我就是放弃的老手,几乎没有事情能够发自内心地坚持多久。


但在HFI这样一个每个人都有一技之长的环境里,我逐渐与自己的平凡和无趣和解。或许是因为身上没有任何能力标签或引人注目的特质使我作为人的真实更加可见,又或许是因为像《瞬息全宇宙》里Waymond对Evelyn说的一样,“正因为你什么都做不好,所以你无所不能”。


我很擅长犹豫,比如选不出吃什么而站在街口发呆,因此被很多人称为“选择困难症”患者。因为受不了只会回答“不知道”的我,朋友送给我一枚选择硬币,让我在纠结的时候使用


直到后来看到喜欢的博主发了一段话,描述她与我相似的这种犹豫,我才意识到:这样的犹豫可能来自我对于不同观点和选项的过度包容和在其中的不断摇摆。她说这样的态度意味着“一种系统的开放性,承认问题的模糊和两面,某种选择的奖赏和代价,和难以抉择的部分”。


我不清楚我对于这段话的共情是否代表我也是这样的人,但我知道它让我明白,犹豫也可以是一种直觉。


不过尽管如此,这样对于不同观点的全盘接受仍旧会带来矛盾的过度思考和思维的虚无感。有段时间我声称自己不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所谓的“正确”或者“错误”。


我总是在自己表达一个观点之后反驳或否认自己,总是在回头看自己曾经的情感和观点的时候因为无法共情而感到羞耻。我会在辩论赛的正反方中摇摆不定,觉得正方和反方总是会殊途同归,落入互相认同与理解的境地,而既然如此,为了讨论出一个能让对方信服的结论而做出的努力似乎是毫无意义的。


有时候,不相信意味着一种痛苦。


Phoebe Bridgers在《Chinese Satellite》这首歌中谈及相似的挣扎:作为无神论者,面对着孤独与离别,她试图说服自己奇迹的存在,让一切都变得更简单。但她做不到,因为她无法相信,因为她在仰望天空时无所感知。


但同时,Phoebe讲述的那些情绪的真实性告诉我,不管是否质疑一切的意义,那些来自于生活的、来自于人与人之间的连结带来的真实的感受无法欺骗大脑。我开始理解生活中那些最微小的细节对于人的价值,我开始观察自己的归属感。


回溯中,我看到了自己写下的关于山庄的一切。


我出生的那年,大姑妈的樱桃山庄在老家洛阳开张。也是从出生开始,我开启了每年穿梭于广州和洛阳之间的生活:即使所谓生活的“主体部分”位于广州,我也从未落下任何一个在洛阳的暑假。


在年复一年的陪伴中,山庄变成了我归属感的寄托地。我开始试图记录那些明媚的日子,熟悉的景色,和那种放松的生活感觉。一次次举起相机和手机,虽然并没有记录下自己满意的瞬间,但我真正感受到了自己与山庄的连接。


▲ 随手拍的景色


我仍然在自己的思维里原地打转,但我想我已经找到了心的归宿。


在我主文书的最后我写到,我意识到自己可以成为《Punisher》中Phoebe Bridgers那样的生活的观察和记录者。其实我更想说的是:我希望自己成为生活的“Punisher”


很多人都跟我说觉得我的申请季像是在坐过山车。的确,从早申被“全拒德”,到二三月收到几封英国和加拿大offer确认自己不会失学,再到RD狂收9封拒信和6个waitlist,最后完全意料之外地被UCB录取,我的申请季可以说是过山车般的大起大落。


至今回想起来仍然觉得不可思议。伯克利出结果的前一天晚上是Fine Arts Week晚会,和很多人一样,沉浸于节目落幕的氛围和收返图回消息的忙碌中,我睡的很晚,也不记得第二天有我美本的最后一个Decision了。直到第二天早上一打开手机看到老师欣喜若狂的消息和家人的祝福,我还觉得自己像在做梦一样(是的,三月底的时候,因为对美本放弃了期待,我拒绝自己拆任何结果,所以UCB的offer是老师帮我拆出来的)。接下来的半个小时,我都在坐在床上,一边给朋友们发消息,一边不可思议地反复确认自己确实被录了,过了很久才回过神来,因此喜提CSA迟到一次。


当然,在动荡的三月中,也有许多轻快的插曲:和陶魔力和国王拍玩梗视频,在RD屠榜群里发疯,还有为了阴阳所有拒我的学校制作那张被贴在ist玻璃房墙上的“喜报”。


在申请季结束前,我总觉得“无论结果如何,我还是那个我”这样的话很老套。但经历了这样的跌宕起伏后,我发现自己也确实找不到更适合的语句了。毕竟在这三年里思考过的和做过的事情是无法改变的,它们不会也无法被几个字概括。


最后就让我将《Punisher》里的一句歌词献给自己,作为这篇故事的结尾吧:


No I’m not afraid of hard work

I get everything I want

I have everything I wanted



致谢

感谢我自己。

感谢支持我的爸妈。感谢家人们。特别感谢大姑妈。

感谢申请季陪我发疯的陶魔力和国王。感谢RD屠榜群。感谢Jessica,Trixie,Lisa,Sandra,Emily,Fiona,感谢玻璃房的朋友/后申请季的牌友们。

感谢所有在HFI遇见的有趣的人。感谢Fusion和Colorscope。

感谢pyy。感谢老友们。

感谢Rachel。感谢Meg。感谢所有陪我度过申请季的老师。

感谢曾经的NTC NA,感谢韩社,感谢所有与我在“追星”路上相遇的朋友。

感谢那些与我素不相识却成为了我的精神支柱和灵感源泉的人。



文|HFI毕业生 袁亦麟 Sheldon

图|HFI学生 陶嘉珣 Molly

HFI招生办 许启丹 Eri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