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卓衍 Zoey

国境以南或许有大概存在，而太阳以西则不存在大概。——《国境以南，太阳以西》

国境以南

10:58分，我打通了远在伦敦的王瑞的视频通话，旁边有在拼乐高的火鸡老师和一起陪我紧张的王思颖和郭彦君。在进行了两分钟无意义的牢骚后，我点开了“New Decision Letter”的按钮——Congratulations！

我的国境以南到这里就结束了。

开ED前的两分钟

有记忆起，我就对复古的事情抱有莫名的好感，可能是我恋旧。在育才实验会怀念小学放学后去711吃五块钱一份的车仔面，在HFI会怀念百日誓师后在育实的宿舍偷偷玩狼人杀。会刻意地用90年的傻瓜相机，会用小时候的照片当google账号的头像，《红与黑》都喜欢妈妈看过的老版。

那些美好的有些过分却又再也无法回到的记忆总会让我魂牵梦绕的，即使梦的另一端充满了酸涩和痛苦：

对我来说，一切脑海里美妙的回忆都是后来的自己渲染过的罢了。

但不得不承认的是，那时的我怀揣着对未来的憧憬才得以坚持到现在。

持之以恒，一个初中班主任在夸我时最经常听到的词，我的初中朋友们也说我是一个非常努力的人。

可笑的是，很长时间我都非常讨厌别人这么形容自己，因为努力但成绩一般显得自己不太聪明。事实上，只有我自己才知道初中用to do list把自己的一天塞满是因为太害怕空闲下来的无事可做之感。

“我需要不停地学。”这可能是初中带来的、关于二沙岛的梦里不太明亮的另一面。

当然呢，来到HFI后就会开始怀念初中：偶尔会在操场上散步，吃着雪糕看美丽的日落，大家一起讨论一道压轴题，还有善良热情的朋友们。甚至会怀念每天早上6:45沿着江边跑步的痛苦日子。

初中的日落

抛开Forer effect不谈，我的MBTI从初中的INFP变成了高中的ISTJ。

在HFI，更多的可支配时间一方面让我有种摆脱了应试教育的错觉，一方面导致了更严格的自我规训，有了十年级的前车之鉴，高二的我尝试用更加极端的时间规划让自己不要偏离“正确”的轨道。我天真地希望一切都可以在掌控之中，不确定性是当时的我最讨厌的东西。

换一种热血的叙述方式便是：很多事情我都尽了自己能力范围内最大的努力，比如没考好的某一次sum，高二AP月复习时因为分数波动没办法平静下来的情绪，考了不知道多少次的ACT，ED前的最后一次发现还是栽在阅读上时的无奈，进度很慢的主文书。

但结果不尽人意的时候会习惯性地反思自己身上的问题，刻意地忽略了很多客观存在的因素。每当遇到瓶颈时，我总会告诉自己，你还做得不够好。

当时的我把这种行为模式视作打磨自己，让自己更加优秀的方式，现在看来，甚至“变得优秀”本身就是一个伪命题，这种想法确实是不能再toxic了。

这回与初中不同的是，我有更多时间，自由和试错的机会去寻找那个微妙的平衡点。有很多什么事情都不想干的时候，我会坐在居民楼的椅子上看书，听风声。

“黑暗中我想到落于海面的雨——浩瀚无边的大海上无声无息地，不为任何人知晓地降落的雨。雨安安静静地叩击海面，鱼们甚至都浑然不觉。”

有太多彷徨的时刻，我靠文字获得平静，哪怕只有片刻。可能很平淡，但偶尔拥有可以逃离世俗意义上关于成功的讨论的五十分钟已经足够。

所以，国境以南到底是什么呢？

于是有对未来美好憧憬的每个过去，每个正在慢慢消逝的重要瞬间，更是曾经抱有期待的自己。

之前的我每每经历一段很痛苦的时间时，总会鼓励自己“熬过这段时间结束就会好了”。比如高二五天早八的时候，我和自己说“等高三没有早八就轻松了。”

现在写学生故事的自己沾沾自喜，因为最早的课变成了十点，但申请季的每天早上都会被其他的待办事项填满。

唯一一次的崩溃也是意识到，我再也没办法欺骗自己的忙碌和焦虑真的是日程和工作量导致的：是我自己。

这个事实对我来说是很可怕的，因为改变自己的这种心态对我来说很难，加上有时的自己害怕改变与未知。也可以说，整个高中三年，我都在努力克服我强迫推着自己往前走的感觉。

所以，大约对以前那个把所有目标分为长期和短期，抱着眺望远处，对被渲染过的“未来”满怀憧憬而努力的自己，收到Offer是大学“国境以南”、继续向着某个目标持之以恒的开始。

但我想，是时候结束了。

因为国境以南，根本不存在。

结语

写到这里，我的高中生活看起来好像充满了严肃的反思。但说实话，上学的大部分时候我都在考虑今天中午吃前门还是后门，螺蛳粉还是都城，萨利亚还是兰州拉面（最喜欢后门的肠粉^-^）。

虽然间接性地会怀疑自己当初来到HFI的决定是否正确，不可否认的是这个平台给予了我未曾设想过的自由和可能性。

谢谢自己。

谢谢无条件相信和支持我的父母，谢谢你们尊重我的想法和行为，爱你们。

谢谢偶尔听我发牢骚，帮我改文书，总是问我梦想和职业规划的姐姐，因为你我才会很早有意识地反思自己的人生，找到自己未来真正想追求和珍惜的事情。

谢谢吕敏莹，叶老师，和427的朋友们，谢谢在育才实验的三年时光。

谢谢Sylvia，你总是很耐心的听我天马行空的想法，认真的帮我看写的过长的主文书和supp，在非工作时间还会回我的微信。

谢谢Yuki，如果没有你的鼓励，可能我不会下定决心ED Wellesley。

谢谢Jasper，你的哲学课让我坚定了自己要去文理学院的想法。也谢谢HFI所有的老师给予我的帮助和每一堂课。

谢谢王思颖和火鸡老师，情谊过深了无需多言。

谢谢郭彦君，怀念一起在安东尼写文书的日子，你陪我度过了太多重要的时刻。

谢谢Rio和Fifi。

谢谢yhn，汉堡王，芝芝，文老师。

谢谢zwy，去美国我去Providence找你玩。

谢谢旷天岳愿意认真听我讲话和时不时的共鸣。

谢谢王瑞安，我要去伦敦的时候记得请我吃苹果派。

谢谢刘圣橦，谢谢你的陪伴。

谢谢702，Fusion和HF&HFIMUN的所有人。

谢谢看到这里的你，祝你有个开心的一天。

图文来源：胡卓衍 Zoey

每一年的应届毕业生「学生故事」是一个特殊的栏目。

在这里没有所谓的“学习经验”，也没有“申请干货“，甚至可能无法被他人所理解，但却都是每一个度过申请季的学生，最真实的情感宣泄。

无论是否怀念高中那些时光、那些人儿，少年时光终将在18岁的夏天落幕，他们将迎来的是全新的未来，唯愿未来：

大鹏一日同风起   扶摇直上九万里